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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灣的勞動歌謠

【前言】

在音樂的領域裡,流行音樂一向最不被學院所認同,一般也認為流行歌曲是庸俗的、大眾化的,難登大雅之堂。但即使如此,流行歌曲仍普遍流傳於大眾之間,這是為什麼呢?

其實,在經過長期的觀察之後,我們可以發現,流行歌曲是最能直接反映社會狀況與精神的。流行歌曲之所以流行,正是因為它確實轉達了大眾的心聲,抒發了大眾共同的感受。所以,雖然一般認為流行歌曲難登大雅之堂,但我們卻往往可以從每一段時期的歌曲風格中,看出當時的社會樣貌。

以台灣歌謠為例,在日據時代,因為台灣人普遍受到日本人的欺壓,又不能公然反抗,只好藉由音樂來抒發心中的痛苦與不滿,因此,當時的歌曲大多充滿了哀怨悽惻的味道,而許多詞曲作者也會因為自己的抗日情操,而在歌曲中隱隱地傳達出來。到了光復初期,由於回歸祖國的欣喜與歡愉,歌曲風格也隨之一變,增添了許多輕快的氣氛,呈現出與與日據時代歌曲迥然不同的樣貌。而在三十年代中,與中共的敵對狀態及來台外省人的思鄉情懷,又大大地影響了歌壇的創作取向,反共歌曲在當時蔚為主流,更反映了三十年代台灣人所注意的重心所在。

近幾十年來,台灣為求經濟快速成長,不斷地發展工商業,過去農村社會的悠閒步調已被工商社會的快速多變取代了,社會的組合結構變得複雜而多元,各行各業的興起代表了台灣人生活型態的改變。以往的民謠專門歌詠先民開拓土地的辛勞,而現在內容上則加入更多不同行業的心聲,工的、商的,大家都來音樂的世界中一吐心中的感覺,而台灣的社會現況也在這些歌曲中活生生地呈現了出來。以下要為大家介紹的這一系列歌曲,就是以勞工階級為主,反映各行各業的活動情形,我們姑且稱之為「勞動歌曲」。

【牛犁歌】

牛犁歌是一首描寫農夫工作情形的歌謠。早期台灣歌謠中有許多的「純粹民謠」,多描述台灣先民開拓台灣的辛勤、不畏艱難及樂天知命的精神,歌詞內容就好像一部活生生的台灣開拓史。這一類的歌謠全台各地都有,牛犁歌是其中相當膾炙人口的一首歌曲。它產生於南台灣,是早期農民在農耕時,一邊耕作,一邊哼哼唱唱、聊以自娛的歌曲。現在就讓我們一起來欣賞這首「牛犁歌」。

早期的台灣是個農村社會,大多數的台灣人都是以務農為生,而以前在農耕機械還沒發明的時候,農民都要倚賴牛和犁來進行耕作,所以牛和人的關係十分緊密,為了突顯牛與人之間這種密不可分的關係,歌詞中還把牛的形像擬人化,以「犁妹」匿稱之;犁兄呢,當然就是指農夫啦!藉由犁兄對犁妹的殷殷勸慰,表現出農夫和耕牛在田裡工作的情形。「牛犁歌」的曲調輕快活潑,簡單的小調為整首歌曲營造出一種歡樂的農村景緻。歌詞中強調勤奮打拼、共享成果,在輕鬆愉悅的氣氛中透露著不畏艱辛、樂天知命的精神,雖然詞意簡單,卻有著深遠的涵意,而農民們樸實淳厚的個性及辛勤耕作的心境也在歌曲中流露無遺。

【孤女的願望】

這首《孤女的願望》本來是一首日本曲,後來由葉俊麟先生為它填上台語歌詞,陳芬蘭小姐主唱。葉先生填詞不忘反映社會,那時台灣的工業正在起步,加工出口業為台灣賺了不少錢,城市內的工廠一間一間開,在鄉下的青年男女都想到城市的工廠去工作,《孤女的願望》即以一個初出社會的少女為主角,描寫她對台北都市的憧憬,以及對工廠女工生活的期待。這種心情由少女歌手陳芬蘭唱來,更加令人回味無窮,也因此,這首歌由陳芬蘭一唱而紅後,《孤女的願望》偃然成為陳芬蘭的代名詞。現在,就讓我們一同來欣賞這首《孤女的願望》。

《孤女的願望》紅了之後,當時台灣街頭巷尾的收音機所播放的都是這首歌,不少鄉間女孩 也因為這首歌而更加被引導走入城市,台灣的工業也因為大量人口的投入而蒸蒸日上。然而理想歸理想,真正的現實環境是殘酷的,並非每個少女到都市中都能過著自己心目中有賺錢、有幸福的日子,更多的是被騙、被欺負,最後終究淪落風塵的可憐女子。這種現象一直到今天仍然存在,就在我們吃飯、休息的時候,也不斷的有天真的少女被騙入聲光酒色的都市叢林中。《孤女的願望》反映了一直存在著的社會問題,而我們除了聽聽歌曲、抒發抒發心中的感覺以外,是否也該思考一下這些問題存在的原因呢?該如何減少社會問題對整個台灣帶來的傷害,或許才是我們應該深思的地方。

【田庄兄哥】

《孤女的願望》是寫一個鄉下女孩帶著希望與期待,去到城市的工廠找工作,而《田庄兄哥》也一樣是描寫鄉下青年對都市生活的憧憬,只不過主角換成了滿懷理想的農村少年家,同樣是帶著滿腔熱情地要坐火車去台北打拼找頭路。南部的風景、火車站及火車內的的各種情況,以及那位少年的心情,都在歌詞中一一地表達出來。

歌詞有三段,分別寫著少年家的三種心情:告訴女友自己的離鄉是為了將來的幸福、要女友別耽心,等他賺了錢就會馬上回鄉、以及含蓄地表達了自己的心聲、愛意及殷切的叮嚀。現在就讓我們一同來感受這位農村少年的心情:《田庄兄哥》。

這首《田庄兄哥》在一開始『喔—』的一聲,已經把主角那農家子弟特有的豪爽性格表露無遺。歌曲的旋律非常輕快,配合著趣味的歌詞及口白,予人一種好像自己也正坐在那班充滿希望的火車內,而那位少年就坐在旁邊,對我們訴說著他的滿腹理想。為了表現出鄉下青年對初次離鄉的新鮮感及好奇心,葉俊麟特別在歌曲中增添了火車到站時廣播的口白:如「台南到囉!台南到囉!便當、壽司」等。整首歌曲沒有一般遊子離鄉時難捨難離的心酸悲情,反而用一種樂觀積極的口吻來傳達年輕人對於冒險生活的嚮往,而它十分具有趣味性的口白,更是令大家最常聯想到這首歌的關鍵,也為當時許多離鄉背景去外地工作的年輕人們打了一劑強心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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